一只牡蛎

lof低端玩家。随缘更。

【让爱回嘉】我是你的什么

“孙圻峻,你是焉栩嘉的什么?”


手机屏幕里是穿了可爱睡衣、搂在一起蠕动的焉栩嘉和孙圻峻。手机屏幕外是赵让那一双跌进沉沉落寞里的眸子。孙圻峻软媚媚地倚在焉栩嘉的臂弯里,一对好看的桃花眼有意无意地瞟着身量高大却一身粉色的焉栩嘉。焉栩嘉撞上他忽闪忽闪的眼睛便咧开嘴巴笑出了声。这俩方才还为谁是“哥哥”扭作一团。


焉栩嘉的臂弯向来舒服,这赵让是知道的。毫无防备时蓦地被圈入他的怀里,那感觉就像是寒冬你钻进被窝时突然出现的热水袋。暖和是肯定的,还有几分模模糊糊的小雀跃与小开心。至于为什么是模糊的,赵让暗自垂下了头,思绪猝不及防跌进了过往与曾经。


焉栩嘉已经多久没搂过他了呢。赵让记不清了。他只记得最初确实有这么个旺仔一样的人性挂件,喜欢咧着嘴露出大白牙地笑,喜欢用低音炮在他耳畔絮叨,喜欢逼着别人叫“哥哥”,喜欢霸道地环着胳膊搂他。可当初的赵让只会淡淡地扬扬嘴角,缩着头木木地从他臂弯里跑开。至于那一份本能的温暖与雀跃,也只是在这好久之后、他细细琢磨才不得不承认的一丝丝贪恋。


手机屏幕里的孙圻峻身子一扭,咯咯地笑着便跑开了。他挑衅一般朝焉栩嘉叫着“你才是弟弟”,眼眸里流转出狡黠的味道。“他惯是会使这一套的。”赵让低声咕哝着。果不其然,焉栩嘉搂上了他的腰把他圈在自己膝上,他低下头念叨“我是弟弟你是哥哥”的时候笑意都要从眼睛里漾了出来,可半点儿没有委屈的神色。


赵让想起孙圻峻说过,男人嘛,要欲擒故纵。


俾时的赵让听得一头雾水,低头望进孙圻峻深邃邃的一汪碧海也只是挠着脑袋,傻愣愣地皱眉头。


”你不懂的还多着呢。”


赵让依旧愣头愣脑地盯着孙圻峻极好看的桃花眼。当时的他或许想都不敢想,有朝一日他能明白“欲擒故纵”的意思,竟是因为“孙老师”眼波流转的言传身教。


 


俾时的赵让还是在寒国闷声训练的练习生,每一天与接连的第二天第三天不会有一丝差别。训练与睡觉,练舞室与宿舍,两点一线独来独往的生活,若非要说有什么陪伴的话,那大概便只能算上衣服上拧下的大半盆汗水,以及镜面上蒸腾又冷却的一层层雾吧。回国入营后焉栩嘉曾问过他累不累会不会孤单,他躲闪着焉栩嘉好生关切的眸子,低下头,又摇摇头。


孙圻峻降临到他生活中的时候他也仍在练舞室,对着镜子,细细碎碎地抠着一段贴地wave里腰肢上的软媚。他做了很多次仍觉僵硬,正准备起身对照视频的时候一双白嫩嫩的小手窸窸窣窣摸索着抚上了他单薄的胸膛。透着凉意的指尖在他胸膛上细细游走着,赵让觉得自己的身体猛地僵了。


“你要这样。”


白嫩小手托着他的胸按下了他的腰,一会儿又握住他的腰、缓缓地带着他一起一伏。他扭头看到镜子里低俯于地面的自己,一小段wave便如了杨柳枝一般,细窄的腰身柔弱无骨。


“成了耶成了耶。”


赵让欣喜着跳起身。回头搜索着方才指点迷津的一双白嫩小手,这是个能掐出水来的白净青年,一对极大极好看的桃花眼,眼角处微微的挑起睫毛总是直勾勾的说这些什么。 


“老师你好会啊。”


桃花眼垂下眸子,歪着唇角笑了。他踱着步子,晃晃悠悠地贴上赵让浸在汗里的身子,踮着脚伏在赵让耳边。


“那你就跟着我学啊。”


直到赵让被画上浓厚的眼线与烟熏妆、直到他穿上蕾丝深V在夜店跳起了学成的妩媚wave的时候,他看着孙圻峻用灵动的舌尖品起微漾的红酒,他才恍然明白,“孙老师”会的,还远不止这么多。




回国后的孙圻峻变了,赵让知道。白净瘦弱的孙圻峻眨巴着纯良无害的大眼睛,还学会了有些不安地挼动手指。他跟在哥哥们身后乖巧又安静地笑着,蓦地被人提到甚至还会低下头拉扯衣摆。赵让简直无法把他和那个带着自己叱咤夜店、眼眸里漾着酒色的“孙老师”联系在一起。


是的。眼眸里漾着不是一泓清水,是酒,是凝在他唇角舌尖的赤烈红酒。


这种神色很久都没在他脸上出现过了,回国后,尤其是遇到焉栩嘉之后。赵让思索着。只不过,他安稳地倚在焉栩嘉的臂弯时眼角常常一闪而过一丝狡黠与媚,透着几分满足与挑衅。这神色,赵让是认识的。


就像方才,“欲擒故纵”。他伏在焉栩嘉膝上,侧着头,一绺极媚的笑蹀躞一般渗着丝丝毛爪滩漫开潮湿与雾,像是曾经抚上他胸膛的一双白嫩小手,飘忽地游走着,直勾勾地伸进赵让的心房最深处,细碎地、有意无意地,挠着他。


赵让猛地扔了手机。外放的视频恰好停在了那一句——


“孙圻峻,你是焉栩嘉的什么?”


谁是谁的什么。这个问题赵让也是曾经再熟悉不过了。曾经,焉栩嘉还总喜欢搂着赵让的时候,他总把一对大眼睛笑成了两条缝,微微摇着赵让,嗔怪一般地问着:“焉栩嘉是你的什么呀~~~”


有的时候他晚上睡不着,便和室友刘也聊天聊地聊到了焉栩嘉。赵让一如既往地吐槽焉栩嘉幼稚、闹腾又黏人。焉栩嘉是不会独立行走吗?总是沉沉地搂着他挂着他;明明长得还算好看,总要对着他笑得像个小眼睛的傻子;天天像个跟屁虫就算了还喜欢动手动脚;最烦人的是明明也快成年了也是个大人了,居然还总喜欢问“我是你的什么你是我的什么“这种无聊的问题…………


刘也一般总是抿着嘴巴,摇摇头不说话。有一次刘也实在忍不住,一骨碌爬起来盯着咕咕哝哝的赵让:“你真的不觉得嘉嘉是你的什么人吗?”


赵让煞有介事地瞪着眼睛,耸耸肩摆摆手:“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好吗?谁还能属于谁呢?“


刘也摇着头,轻轻地笑出了声。他一边掀了被子躺下,一边对撅着嘴愤愤不平的赵让慢悠悠言语道:“我等着你后悔的那一天哦。“




当初的赵让自是不以为然,可现在的赵让不得不承认,他后悔的这一天,刘也还真的等到了。


若说起最初最开始从心底泛起来的酸溜溜的滋味儿,还得追溯到一顿极平常不过的午饭。赵让正和孙圻峻一同吃着午饭,远远地便瞧见焉栩嘉咧着嘴巴、蹦蹦哒哒跳了过来。焉栩嘉边蹦跶边伸出了手,赵让刚在心底大叫“又来捏我脸“,便直愣愣地瞅见嘉嘉细长的手指抚上了孙圻峻白皙水嫩的脸颊。


他们笑着闹着说了些什么赵让根本没心思听清了。他只看见“孙老师“妩媚的大眼睛像是能掐出水来,扑棱扑棱地诉着甜甜笑意。焉栩嘉依旧是咧开了嘴笑得不亦乐乎,一双手不安分地摩挲着”孙老师“细嫩的耳垂与脖颈。


赵让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他活了十八年没受过这滋味。有些酸醋一样,又滴溜溜地泛着苦涩,一丝小落寞从心底默默却迅速地攀了上来,有点想哭想生气,细细思索却也没个气的由头。他忍不住偏了头不去看,又正巧撞上不远处刘也意味深长的眼光。


似乎,也就是从这一次往后吧,他的跟屁虫人形挂件,慢慢地就不再来烦他了。相反地,他总能看见焉栩嘉和他的“孙老师“在任何场合都说说笑笑蹦蹦跳跳。他常见着嘉嘉揉捏孙圻峻的脸蛋,“孙老师”垂着眸子一脸娇羞的样子,欲语还休似的,大眼睛时不时瞥向嘉嘉。而嘉嘉这个大傻子撞见他忽闪忽闪的目光自是乐开了花,一双眼睛又笑成了两条缝。


“男人嘛,要欲擒故纵。”每当这时,他的“孙老师”的这句话便扎了根一般在他耳朵里循环着。




后来的赵让愈发睡不着了。他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却满心烦躁。刘也听着他翻来覆去又叹气的动静便闷哼了一句:“赵让,我说什么来着?”赵让竟然躁得直接跳了起来,摸索着、蹑手蹑脚出了房门。


现在的他自也能承认当时,他不过是一腔冲动出了门罢了。


他看得出来焉栩嘉是真的很喜欢孙圻峻在他臂弯里软软地倚着的模样,也看得出来他喜欢低着头会害羞会脸红的孙圻峻。但孙圻峻毕竟是他的“孙老师”啊。带着他叱咤夜店夜夜笙歌的“孙老师”啊。那双游走在他胸膛上的冰凉的手,那双明明冰凉却能让他的肌肤燥热的手,还有那一对漾在红酒里的桃花眼,在厚重烟熏与长挑眼线下微微上挑着的眼角,浸润在微醺酒光里灵动丝滑的舌尖…………


他没有开灯。正摸索着走向嘉嘉的房间的时候,大厅里的灯却齐刷刷地亮了。他揉着眼睛,却看到嘉嘉拎着包刚从大门里走进来。


“赵让?这么晚还不睡呀。”


他眼里的焉栩嘉正用炯炯的眼睛看着他。方才鼓着的满腔的冲动与不平像是在一下子,蔫了。


“你……你刚回来吗?”


“哦。圻峻病了。我刚把他从医院送回去。”焉栩嘉蹙了蹙眉头,随手便从桌上倒了杯水喝起来,“我听圻峻讲了很多你们在寒国时的事情。你很照顾他的呀。”


赵让像是失声了一般不说话了。他静静地瞅着焉栩嘉有些疲惫地进屋睡下了。


他从心底泛起一丝说不出来的悲哀。


他知道焉栩嘉喜欢清纯干净会害羞的孙圻峻。焉栩嘉不喜欢浸在红酒里妖娆媚态的“孙老师”。


但是他好像忘记了,当初漾在“孙老师”红酒般醉人眸子里的,在大小夜店歌舞场里穿梭的,是一身深V跳wave的他自己啊。


他算什么人呢。他算是焉栩嘉的什么人呢。


他想去拆穿人家怀里的小狐狸。可他自己,一丘之貉罢了。




赵让把自己从思绪里拽回来,才发现天色已渐渐暗了下去。今儿下午楼里便停了电,他想事情想了这么久,不留神便已坐在沉沉的黑暗里了。


屋里没有蜡烛。刘也约了朗哥怕是要很晚才回来。焉栩嘉呢,他想起昨天孙圻峻的直播,俩人嬉闹着约了今天一起吃饭呢。


赵让急忙满地里去摸自己方才气扔掉的手机。天色一点一点沉遁下去,房间的窗户又极小,他看不见了。


“这下好了。没有光,没有时间,人也没了,”赵让咕哝着埋怨着,“还有比我还惨的吗?”


透过窄小的窗,赵让看见外面的世界依旧是灯火通明,行人依旧是匆匆或慢慢地来来往往,蓦地接个电话,言语些旁人听不懂的前因后果。字里行间都沦陷在彼此相互孤立的囹圄里。


万幢楼,万盏灯,万户人罢了。谁还不困在自己的缧绁呢。


赵让干脆仰面瘫在了床上。他看着四周暗沉沉的黑意咆哮着、涌了上来。四周静得出奇,他想随意咕哝些什么,一声“嘉嘉”却淹没在浓淡相宜的墨色里。窗外一辆汽车闪着明晃晃的大灯徜徉而过,于是一缕光亮扯破了墨色,同样的光影倒映在同样墨色的小窗上,真真假假,虚与委蛇。赵让模糊间又想到了好久之前的焉栩嘉。他总是低头从嘉嘉的臂弯里钻出来,他总是打开嘉嘉伸在他脸上的小手,他也总故意不去看嘉嘉朝他笑开了花的一双眼睛。但是此刻他躺在黑暗里,躺在他亲爱的“孙老师”为他酿好的柠檬海上,他不得不承认,嘉嘉的臂弯温暖又软和,蓦地被搂进去的时候他是开心的;嘉嘉笑起来也是好看的,哪怕大眼睛笑没了嘴巴都笑咧了他也想看着嘉嘉朝他笑;还有嘉嘉不幼稚,嘉嘉也真的是体贴的,嘉嘉总帮他擦着粘上食物的嘴巴和手指;就算现在嘉嘉要蹂躏他的脸了他也是愿意的,嘉嘉的手软软的,嘉嘉的手也是怪好看的………………


他有点想哭了。




不知过了好久。像是静止好久的时间被豁开了一条缝,赵让听见钥匙插进门里的窸窸窣窣的声音。门开了,他坐起身,看见他方才怪没出息地心心念念着的焉栩嘉,在黑暗中换鞋子。


“是停电了吗?”焉栩嘉点开了手机上的手电筒,“没有人在吗?”


赵让直愣愣地起身。


焉栩嘉拿着手机在房间里照了一圈儿,蓦地看到一个直直的瘦高黑影正黑压压地朝自己这儿踱着。他吓得一个踉跄,手机也摔在了地上。


“你不说话干嘛啊。吓死个人啊。”


赵让依旧不言语。他盯着焉栩嘉,看着他熟稔地检查每个房间的开关,熟稔地检查房间的闸门,又熟稔地从不知什么地方掏出来几根蜡烛。


焉栩嘉摸索出打火机,正要点上蜡烛,他身后的男孩子蓦地沙哑着闷哼了一句——


“焉栩嘉。我是你的什么?”


嘉嘉回头,还没来得及站稳,男孩毛茸茸的脑袋便勾在了他的脖颈上。像是受了委屈一般,男孩瘦削的身子一抽一抽的,软软的小脑袋在他脖子间蹭来蹭去。


他抬起手正要摸摸男孩委屈的小脑袋,突然的尖酸一般的疼痛便从脖颈后袭来。


“还学会咬人了啊。”焉栩嘉扬起手在男孩屁股上啪唧一巴掌。


他捧起男孩的脸。男孩娇小的嘴巴微微撅着,两瓣唇虽小却也很是嫩汪汪,唇角向下微微垂着,像是在咕哝些什么。


在暗沉沉的黑夜里,男孩的眼睛含了说不清的心事,有些幽怨般漾在夐远细渺的委屈里,水盈盈的,在等着他。




夜深了。


焉栩嘉的房间里总算安静了下来。


焉栩嘉在没人看见的黑夜里又把眼睛笑成了两条缝。他侧头注视着臂弯里方才睡熟了的男孩,毛茸茸的脑袋,软糯糯的脸蛋,一张小嘴巴间或吧唧几下,像是咀嚼着什么。


焉栩嘉满足地握上男孩柔软的腰身,细细回想着孙圻峻描述的,酒红色深V与柔若无骨的wave。


“有两把刷子啊这孙圻峻。”焉栩嘉低声喃喃地念叨着。


“这小子这么快就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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